修编清华史志的感悟

刘文渊

我从1987年夏由化学系调入校史研究室,翌年2月担任研究室副主任,1999年10月退休,又回聘至2005年12月,全职参与修编清华史志和筹办校史展览,尤其是从头至尾参加了编写2001年版《清华大学志》的全过程,深受教益。

编写《清华大学志》是一项工作浩繁的系统工程,从1992年开始,动员了全校74个单位230余人参加,近千人次查阅了8500余卷次档案资料,摘编了千余张“清华大学史志资料卡片”,历时八年多,各篇章几易其稿。2001年4月《清华大学志》出版,在北京高校首开先河,受到兄弟院校的好评,2006年获中国档案学会第五次档案学优秀成果二等奖。

《清华大学志》凝聚了广大修志人员的辛勤劳动。张思敬老师是该书主编之一,他组织全校修志人员培训,主持讨论修改清华大学志编写大纲,听取各院系各单位修志工作进展情况汇报、协调工作进度,亲自审阅各篇章文稿。我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全程参与工作,亲身感受到他平易近人、谦虚实干、亲力亲为。在修志工作后期,我经常将各篇文稿送到他家,请他审定,有时一天送两次,他都是仔细阅读,不仅提出修改意见,有的还亲自挥笔校订。张老师做出了榜样,我经久难忘。贺崇铃老师是研究室主任,他除负责领导研究室日常工作外,还担负着编写大事记的重任。他身为领导,从不摆架子,研究室人员老弱病残者多,一些重活、累活,他都抢做在先,校庆时常亲自骑三轮车到书库搬运沉重的校史书籍,送到二校门摆摊展销。他关心同志,和老主任徐心坦一起,到退休回聘的老师家中探望。他编写大事记和《清华大学九十年》一书,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查阅了大量文史档案,对选用史料,常需几经查证,甄别有无不实之处,为修编《清华大学志》尽了极大努力。

清华发展的历史,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与厚重的文化底蕴,铸就了清华优良的学术与革命传统。无论是修编史志,还是分析论证清华历史传统,都应把握一个基本原则──尊重历史真实,实事求是。清华百年校庆前后出现的有关清华校训之争,说明把握这个原则的重要性。当时,社会上流传一种说法:清华校训原本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独立精神,自由思想”十六个字,却被无端地拦腰斩断,变成“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八个字,似有指责之意。我理解某些关注清华的人们对学术自由的期盼,但不能因此凭借臆想、恣意杜撰、为己所用。不应将陈寅恪在王国维碑文中所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与梁启超在清华以《君子》为题的演说中阐述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随意联在一起,拼凑出十六个字的清华校训,这是不可取的。

我们的校友胡锦涛曾说:“浩瀚而宝贵的历史知识既是人类总结昨天的记录,也是人类把握今天、创造明天的向导。”清华的历史传统,留给我们很多启示。老清华,坚守学术自由,潜心于教学与学术研究,培养造就了众多大师、名师,他们为新中国建设和科学事业,特别是“两弹一星”工程作出了重大贡献。五六十年代的新清华,坚持“两点论”和又红又专的培养目标,为国家输送了一批“双肩挑”的优秀人才,许多清华学子活跃在中国政坛上,被称之为所谓的“清华现象”,倍受关注。

修编史志是十分严肃的工作。我除完成校史研究室安排的工作外,也经常写一些自选课题的文章。不过,我写文章比较严谨,曾给自己立下未成文的“三不写”规矩:一是没有掌握充分史实资料前,不写;二是没有经过研究,不写;三是没有新意,不写。在校史研究室,我侧重于解放后的校史研究,并试图将其与中国近代教育史和蒋南翔教育思想研究结合起来。我曾在教育研究所为研究生讲授《中国教育史》课程,还收集整理和摘录了近20万字的蒋南翔教育言论汇编,发表了《蒋南翔教育思想与实践初探》等多篇文章,这有助于校史的编写。这些年,搁笔静思,深感修编史志,应先修炼个人素养,唯有尊重历史真实,不为尊者讳,不为己贪功求名,实事求是,一分为二,方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得到历史的认可。

今年适逢我校校史编委会成立暨开展校史工作60周年纪念,十分怀念我在校史研究室参与修编清华史志的那段岁月,想念当时在一起共事的老师与好友,衷心祝福大家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作者1988—1999年任清华大学校史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