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文
张孝文（1935－），浙江宁波人，中共党员，教授。195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机械制造系。1957年至1994年在清华大学任教，曾任校团委副书记、党委组织部副部长、化工系主任、理学院副院长、副校长，1988年至1994年1月任清华大学校长。
今天我们召开教代会，动员全校教工共同努力，统一、提高认识，并切实落实措施把德育工作放在学校工作的首位。
方才贺美英同志已经代表学校向各位代表系统地报告了有关情况及我们对做好这项工作的打算，几个发言也说明做好这件事虽然困难很大，但只要我们明确意义，切实抓紧，动员全校各方面的力量是可以取得显著效果的。
“文化革命”结束后在十分困难条件下经过恢复、整顿、调整、发展及提高等阶段，学校各方面建设及改革取得的成绩是很大的。在上学期教代会上我曾经向代表们作过系统的报告。但应该指出这几年我们工作中也有失误及缺点，其中比较重要的是学校的思想政治工作有削弱，对学生的德育抓得不够紧。客观上当然有困难，即大家说的前几年大形势对思想教育工作不利。很多同志精力的确也没有少花，但从效果来检查成效不大。我们要从主观上找原因，从领导工作中找不足，不怨天不尤人。从去年春夏之交大家经历过的这场严重政治斗争中，的确看到如果思想政治领域不坚持正确的方向，付出的代价是重大的，教训是很深刻的。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如果我们还不能吸取教训那只能说我们政治上太麻木不仁了。上学期的毕业生调查再一次给我们敲起了警钟。所有在清华工作的教工都要思考一个问题，今天学校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声誉是怎么来的，当然有各方面的原因，但我们认为最重要的是因为广大校友在社会主义建设各个岗位上对国家所作出的贡献。他们的表现得到了社会的承认，成为受人民群众欢迎的知识分子。所以说是他们为学校创出了牌子。而现在传来了一些令人十分忧虑的信息，方才贺美英同志已经向大家介绍了，从国外也传来了一些类似的情况。
一部分学生毕业后暴露出来的问题主要不是业务素质问题而是政治品质、思想意识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我们是可以从在校学生的一些表现中感觉到的。青年学生中反映出来的问题不仅有政治方向问题，还有大量是属于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包括做一个有文化修养的高级专门人才在社会上立足所应该具备的基本道德品质问题。产生这些问题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国际和平演变与反和平演变的斗争，有国内资产阶级自由化影响，改革开放中消极因素的影响及社会中错误思想的影响等。我今天想从学校工作的角度来说，有两个基本指导思想要在全体教工中明确。
第一点要明确学校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人。学校中各类任务很多，社会上也有各种排名次、比水平等等评价学校工作的标准，科研成果如何？论文多少？对这些局部的工作合理的评比是可以的，但我们思想不能走向，不能让这些评价作为指挥棒，我们要始终明确学校的首要任务是培养人，检验一个学校办得好坏的最终标准是看培养出来的人是否能够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岗位上发挥作用。这个问题不仅各级领导要明确，所有不同岗位上的教工都要明确，每一个在具体岗位上工作的教工都要有这样一个总的指导思想，都不应该忘记这个总的目标及总要求，都要注意检查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是否促进了对合格人才的培养。我们提出“教书育人、服务育人、管理育人”很好体现了这个总目标。讲到培养人我们应该明确，实践已经反复证明，真正对国家有用人才应该是又红又专、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很多毕业生在工作岗位上不受欢迎，主要不是因为知识结构和业务能力有问题，而是因为思想意识有问题，责任心差。所以说德育放在首位是由长期实践所证明的一条教育工作的基本规律，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一个权宜之计。我们还应该指出这个要求与学生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最近我们收到精仪系1986年毕业的一位校友来信，他分配到济南第一机床厂，到工厂后他坚决要求在车间第一线锻炼，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及虚心向老工人老党员学习，急生产之所急，充分发挥了聪明才智，四年来完成了多项任务，获得了厂内好评，政治上加入了党，体会很多，专门来信感激母校对他的培养教育，他说：“一个人的价值，只有通过社会实践，通过对社会的贡献，才会得以实现，也才能获得社会的承认”。他毕业后“深入实际，深入工农，才更加坚定了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的道理”。他说“作为一名高校的大学生对母校很怀念，感谢母校对我的培养。”这个例子说明我们向年轻人指引的方向才是正确的成才之路。任何个人也只有从对社会贡献中得到提高及体会到人生的价值，因此把德育放在首位是真正关心爱护青年学生成长。有的人对于一谈到加强德育就不以为然，以为这是说空话，是老一套甚至很反感，他们不懂得这一套对青年人成长是多么重要。的确今天我们讲要树立阶级观点、群众观点、劳动观点和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就是过去我们长期所提倡的，因为这是真理。前一阵把这一套削弱了，结果就出了问题。
第二个指导思想就是教学工作应该成为学校经常性的中心工作。这个教学的含义是广义的，包括德育、智育及体育，包括课内及课外的，也可以说凡是面对学生的培养教育，列入学校教学计划各个环节的工作是学校经常性的中心工作。
这几年学校科研工作的任务愈来愈重，再加上开发创收，基层单位如教研组等任务繁重、困难很多，这是可以理解的。对社会来说，像清华这样的学校应该办成两个中心。通过科研工作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才能，为国家多作贡献；通过科研提高学校的学术水平及增强立足于国内培养高层次人才的能力。而且一些单位的经验告诉我们，只要处理好科研工作，是可以推动教学、推动培养人的工作的。其他如开发及科技产业工作等等，只要安排得当，分工明确，统筹兼顾，奉公守法，既可以对国家作贡献，也可以对学校各方面工作有更多的支持，所以要从积极意义来理解及处理好，校系两级切实分出一部分力量来加强对校办产业的领导。
工作很多有时就难免有矛盾。明确教学工作是经常性的中心任务，就是说在力量安排上，首先要保证教学计划所规定的各项任务的完成，好的教师应该上讲台，责任心强、工作有能力的同志要选到学生工作岗位上去。一个单位承接任务要考虑承受能力，这个承受能力不仅包括学校人员、规模及后勤支撑的承受能力，更重要的是要考虑是否已经投入足够力量在教学工作及学生培养工作中，是否影响了培养人这个根本任务，这是高等学校与科研机关的区别。重视教学尤其是本科生教学也是我们社会主义大学的一个特色及优点。因此，各单位的教工首先要承担教研组、系分配的教学任务，而且要尽力把这部分工作做好。我们有一大批教工勤勤恳恳献身于培养人才的事业，工作认真负责，把培养学生看成是崇高和光荣的事业。有一位班主任老师对我说：今年9月9、10日两天，她连续收到已毕业学生大量的电话来向她祝贺教师节，从培养学生的成长及师生感情中深深感到培养人是一种神圣的工作，从中享受到了不可替代的乐趣。但也应该指出现在由于各方面任务比较多，在一些教师中重科研轻教学，不愿承担所谓重复的教学任务，不是按校系任务的要求来服从需要、承担工作。有的人出发点是自己的成果和提高，而不是把需要放在第一位，或者承担了任务又不上心不着力，这种现像是存在的。今后我们在年终考评、晋职、评级、奖酬金分配、升工资、表扬、进修培养等方面都要把这方面的表现作为重要因素进行考核。
我们强调把德育放在首位，而且指出了当前抓这个问题的迫切性的时候，我想特别强调的是我们对广大青年学生的思想状况仍然应该有一个全面及发展的估计。他们年轻、热情，容易接受新事物，有把国家建设得繁荣富康的良好愿望。来清华就学的同学更有一种在事业上希望作出成就的理想和强烈的求知欲，但他们从学校到学校，对国家的历史及全面状况缺乏了解及认识，对错误的思潮缺乏抵制能力，容易片面甚至极端，由于脱离实际也不容易正确摆正个人与社会、与群众的关系。如果我们思想政治工作薄弱，加上前几年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影响，就容易在政治上迷失方向，在思想上接受个人主义的影响。但只要我们培养教育工作得法，尽可能利用各种条件引导他们接触及参加到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去，事实证明他们是能够懂得中国为什么要有中国共产党领导和走社会主义道路，也会领悟到什么才是青年知识分子成长的正确道路的，这一年来的大量实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学生中各类思想认识问题，我们要采取循循善诱的方针，经过学习、实践、反复比较及思想斗争，来提高认识，这样比较巩固，比较经得起风浪。只要不违背法纪，在思想认识问题上允许保留不同意见，不能简单急躁，要提倡通过民主的讨论及科学分析的方法来取得共识。简单化的方法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这是历史的经验，我们在强调加强思想教育工作时仍然要吸取。
但教育又要与管理相结合，对于校规校纪一定要严肃执行遵守，这是维护学校的安定及正常教学秩序，使集体生活有共同准则，造成一个良好的教学、研究及生活环境所必需的。严肃校纪是为了保护绝大多数师生的正常权益，也是使个别错误学生受到教育，使一些人得到教训及警戒。
教育者本身首先要受教育。在我校广大教工中“教书育人、服务育人、管理育人”已成为深入人心的口号，但要成为行动方针一定要我们自己在工作中作出榜样。如果我们自己政治上是动摇的，就不可能培养学生树立坚定正确政治方向，如果我们自己对工作讨价还价，一事当先，先问有多少报酬，就不可能培养学生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我们说要有一个良好的育人环境，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做到言行一致，以自己的模范行为及榜样来影响及感染教育青年一代。
我们要切实改进各方面的工作，使清华的广大学生从我们教工的兢兢业业的献身精神及关心别人、爱护青年人的服务态度中受到熏陶。我们还要切实认真地检查学校各方面的工作，是否符合培养人的大方向的要求。例如这几年，受了商品经济消极面的影响及一切向钱看的错误思想的侵蚀，在一些单位及工作人员中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淡薄了，劳动纪律松弛了，一些单位争名逐利，闹不团结的情况也很严重，少数人意志薄弱，欺上瞒下以至违法乱纪而犯错误也时有发生。这样对学生心理、思想上必然造成消极的影响，这种环境下是不能起到为人师表的作用，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无形的错误的德育。
因此，我们希望这次教代会后要发动全校教工对学校各方面工作进行检查改正，向所有工作人员提出一个问题，即我在培养人上做得怎么样，自己的工作及表现是否起到了促进作用。
相信通过我们大家的努力一定可以把德育工作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本文是1990年10月12日在清华大学第二届教代会和第十四届工代会第二次会议上的讲话，题目为编者所加，原载《清华大学年鉴1990》）
转自百年校庆网站http://100.tsinghua.edu.cn/thu100/infoSingleArticle.do?articleId=12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