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光中学2016届14班 徐文轩
(一)初识张老我尚幼,再识不禁仰山高。
张思敬老先生是在四川自贡的蜀光中学升入北京清华大学的,他对两所学校都用情至深,几十年来一直牵挂、帮助着学校的教育工作,关心教师队伍的建设和学生的基础学科教育。蜀光中学的校园内布置有多处宣传教师和校友的宣传木牌,其中有一处就是介绍的张思敬老先生的简历故事,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张老的地方。在蜀光中学90周年校庆的时候,张老从北京返回家乡参加典礼,我们同一批不少同学也就第一次见到了张老。后来,奔走于校友会的事物,我们在北京张老位于清华园的家中见到了他,由此有幸进行深入的沟通并对张老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据他回忆,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蜀光中学,师资力量雄厚,教师素质高,学校的数学等科目均是以英文进行授课,为了更直接的学习生物等科目,学校还曾德国购入了显微镜等当时极其珍贵的器材。为了锻炼学生的生存技能,学校设置了不少诸如陶艺、木工、园艺等手工课程。除此之外,在当时学校就配置了校医,每学期为学生进行体检,张老就曾因为身体原因在初一上学期进行了休学。秉承着张伯苓先生兼顾德、智、体的教育思想,学校极其重视体育活动。学校15点放学,15点~17点是体育活动时间,有的同学办壁报,有的同学看小说或参与社团活动,每学期都有运动会。在学校和教师的引导下,张老开始对多种运动都很感兴趣,曾报名田径、垒球、排球、游泳、体操,还曾担任足球队的前锋。当时的蜀光中学也是住校学习,每晚19~21点是晚自习,晚自习不限制同学们读书的科目,所以也可以在晚自习上阅读课外书,大部分是各朝演义和历史书。
张老对家乡的教师情况非常关心,在2017年组织高中毕业起始年返校活动的一次回乡过程中,他得知由于种种原因,教师很少留在自贡,他对此极其重视,深知教师对学校教育的重要性,当即决定每年捐资5万元人民币用来奖励优秀教师。张老还对基础学科很重视。我们与他相见的时候,恰逢学校将当年的“奖教金”受奖教师名单传给他,他想到这件事以后,从房间里拿出那张名单,逐个为我们介绍,特别提出他注意到那一年的名单里没有数学教师,他委托我们向学校建议应该重视基础学科,让学生巩固良好的基础。此外,他又对我们举例在四十年代初,他在蜀光中学念书时的地理教员李关方,张老学的是水利工程,少不了要南北出差,而他的地理基础就是这位中学地理教员给他建立的。他描述这位李教员能够随手画出中国的河流山脉图,还能编写记诵歌,为学生讲解各地的物产和特产,有的他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
许多历史事件张老都参与在其中,1941年日军轰炸自贡的时候,为了抹杀教育和希望,蜀光中学的教学楼也被日军夷为平地。当时的中国处于国民党统治黑暗统治时期,蜀光中学的学生社团召开代表会,他参与讨论了如美军强奸女大学生的“沈崇案”和五二〇反饥饿反内战的游行内容,这些成长过程中的愤怒和无奈,更加坚定了他要追随中国共产党建设新中国的信念。
(二)送川军立志报国家,修水利南北投建设。
张思敬老先生是在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不停的年代生长起来的一代人,他的传奇一生几乎横跨了现代中国发展的全部重要时期。抗日战争爆发,前线吃紧,自贡市乡民纷纷捐款捐物,不少还参军奔赴前线。为了捐款,蜀光中学的师生自己排练了许多节目进行演出募捐,有才艺的会京剧的教师表演《风雪夜归人》等节目,同学们则表演《荆轲刺秦王》、《岳飞》等剧目,他也参与其中,四处推销在学校礼堂里义演的门票。川军出川抗日时,他尚十余岁,不足军龄,就还在学校念书。从四川自贡的各县乡出发的川军大多亦只弱冠之龄,浩浩汤汤的行进到码头,乘船前往重庆,再辗转奔赴前线。当时交通极不便利,乘船是最快开赴前线的办法,后来这些青年川人将青春和鲜血浇筑起来了一个个抗日战场上的坚固防线,牺牲极大,贡献极大。张老给我们提起这几十年前的一幕,记忆犹新,每每泪下。他与乡人几十里路送军,川军列队行进,他们则在道路两旁一路相随,他们不知不觉一直走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才发觉。而这些军人行进的时候,则在用川话齐唱一首改编版的《满江红》。这首改编版的《满江红》竟被他牢记了七十余年,我们谈到动情之处,他脱口而出,为我们演唱起来,唱着唱着张老的眼泪也流淌出来,众人皆感动无言。
到了清华大学以后,他积极投身学生爱国运动,如于子三惨案、北平七五等事件的游行,后来在1948年他18岁的时候被吸收进入了民主青年同盟的中共外围地下党组织,同年10月他便因功担任副总干事,后来正式加入中共北平地下党。初入清华大学时,他学的是物理学,但当时他认为物理学周期太长,急国之所急,为了能够加入南下工作团,立即投入国家建设,他转学了土木工程系和铁路专业。由于组织号召理工科学生尽量留在北京参与建设,他在1951年,入学清华后第3年分组加入了水利组,后来参加了三门峡、淮河、清华治黄等多地水利建设工作。张老1947年进入清华大学,当时清华解放的时候,他正在校园内。据他回忆,清华先于北平被解放,先是新保安镇战役,12月15日解放军从昌平打到了清华大学宿舍区,他说解放军进入清华后没有放过一枪一炮,反倒是国民党的军机先后轰炸了清华。学生也成立了护校队从国民党手中保卫清华。据他回忆,当时的西校门布告上最激动人心的就是清华已解放,在解放前国民党特务就逃跑了,而清华校园内每天都有北平的战报,1949年2月份解放军举行入城仪式他也有很深的印象。从1947年考入清华大学,1952年毕业后留校任教,他把他一生都献给了祖国的建设和教育事业。
(三)敬思碑前蜀园冷,思蜀亭下念永高。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思蜀亭。张思敬老先生是一位忠诚的中国共产党人,是一位一生都在践行尽心为公、努力增能宗旨的蜀光人。当收到张老的讣告上“遵从张思敬同志遗愿,遗体捐献供医学研究,丧事一切从简,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我们明白,他的一生都是为公的,正如蜀光中学校友会献给张老的挽联上写道:思彼治学,恭谨勤奋,终生奉献教育,无不称道高洁士。敬其懿行,奖掖后进,一直以身为范,从来不愧蜀光人。是当之无愧的蜀中豪杰,是毫无修饰的光启桃李。我们沉痛的悼念并深切的缅怀张思敬老先生,思蜀亭永,敬思碑高,张老的事迹必将启迪后辈无数。